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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泽平:2022年中国经济与政策展望——国际黄金市场年度峰会演讲
0人浏览 2022-01-03 00:03

  12月3日,2021中国企业家博鳌论坛·国际黄金市场年度峰会在博鳌举办, 经济学家任泽平出席会议并发表主旨演讲。

  任泽平指出, 2022年的经济形势可用四个关键词概括:对世界经济来说,关键词是双周期;对中国经济而言,核心是稳增长;对新经济来说,核心是新基建;对老经济而言,核心是房地产软着陆。

  房地产、老基建和重化工时代已经落幕了,未来20年靠新能源、新基建、数字经济来代替过去的房地产、重化工业和传统行业,新的三大支柱已经越来越明显。

  我们看到货币政策从以前刺激房地产变成现在刺激新基建、新能源,央行碳减排支持工具给了一万多亿的降息再贷款,利率很低,后来又给了两千亿支持煤炭清洁使用。中国经济在新一轮稳增长的背景下,也在兼顾培育新的增长动能。

  我们正面临全球大滞胀,去年美国经济负增长,但是美国房地产、大宗商品、股市甚至比特币暴涨,就是因为货币超发。全球大滞胀的背后是货币超发,主要三种手段:零利率或负利率、QE、直升机撒钱。

  最近大家所看到的国内舆论事件、媒体事件,背后深层次的是民粹主义回潮,包括美国川普现象、逆全球化、中美贸易摩擦等等,都是因为民粹主义的回潮。背后的原因是什么呢?背后的原因就是货币超发所带来贫富大幅拉大,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和意识形态。

  新基建是有时代烙印,以前的新基建是修路、架桥、建机场,现在的新基建是新能源汽车、充电桩、数字经济、人工智能、工业互联网、数据中心等等,包括民生和制度的新基建。

  我们经常讲正在下一盘大棋,新能源很可能是最大的一盘棋,关系到我们的能源安全、全球科技竞争制高点,以及中国经济的新引擎、新支柱、新未来。

  以下为演讲实录:

  尊敬的各位来宾、女士们、先生们!岁末年初,展望来年,过去这一年我们经常讲复杂多变,客观讲过去这一年确实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比如说全球大通胀,大家可以看到中国以及全球的大宗商品价格创了历史新高。

  美国最新的通胀数据破6,美国居民消费品价格到了6%以上,中国的CPI如果超过3就是警戒线,美国的CPI都破了6,中国PPI数据10月份超过了13.5%。如果要概括的话,今年我看一个很重要的关键词是“通胀”。这个通胀的原因是什么?我看11月30号美联储主席鲍威尔发布了对美国货币政策的看法,讲通胀不是“暂时”的。因为美联储在今年初讲通胀是暂时的,不用担心美联储可以继续放水维持宽松的货币政策,大家知道在过去两年尤其是去年,美国启动了无上限的QE,零利率和直升机撒钱,不仅是黄金,美国的股市创历史新高,美国的房价也创历史新高,原因是什么?就是通胀,通胀的背后就是货币的严重超发,通胀就是对货币超发的惩罚。

  全球正面临货币超发带来的后果。当然与此同时我们看到,中国在积极谋求脱离对货币超发的依赖,建立货币和财政纪律,开始推动供给侧改革,开始推动高质量发展,包括新基建取得卓有成效的成果。当然传统行业也带来了代价和阵痛,今年是房地产最冷的寒冬,已经有十几家大型房企,出现了现金流的风险。

  这就是过去一年我们所看到的全球大通胀,世界各国都站在政策的转折点上,面临重大抉择,是继续依赖货币还是转向改革。

  今年初,我提出2020年的三大关键词是“通胀预期、流动性拐点和风格切换”,今年最主要的矛盾可能是通胀预期。

  站在岁末展望来年,给大家分享一下我们对未来中国经济政策新的挑战与机遇的看法。

  先来看一下当前国内外经济形势,每到年底大家都要分析经济形势,对于明年大家众说纷纭,每一年大家经常讲错综复杂,我相信都有它的主要逻辑和线索。我们要抓住主要矛盾,对于明年我想用四个关键词来概括,分别代表世界经济、中国经济、新的机遇和新的挑战。哪四个词?世界经济是双周期,中国经济核心是稳增长,新经济核心是新基建,老经济核心是房地产软着陆。

  对于明年四个关键词,双周期、稳增长、新基建和软着陆。

  先来看第一个关键词,双周期。怎么看清世界错综复杂的形势,大家可以看到最近美国经济、中国经济,包括美国和中国的货币政策出现了分化或者周期错位。中国试图稳增长,美国实行将近两年货币宽松,要开始启动货币政策正常化,出现了分化以及最近美元指数的上涨。

  大家会看到现在全球一个很重要的特点就是中美经济的分化,其实在今年二季度以后中国经济经过复苏重新进入到下行的通道,我后面会给大家讲。但是美国的经济现在还处在通胀高位,甚至有点过热的苗头。从货币政策非常清楚,从去年下半年中国货币政策已经正常化,甚至今年上半年中国货币政策、信用政策整体是收紧的,今年11月份美国才刚刚开始货币政策正常化的进程。简单来讲,中国的经济周期大致领先美国经济周期三个季度,包括货币政策也领先于它三个季度,背后的原因是中国在抗击疫情以及复工复产领先美国三个季度。

  大家知道去年疫情比较严重中国是一季度,进入到三月份快速复产复工,经济恢复。去年一季度GDP是负1.8%,二季度回到正3.2%,一个季度之间经济增速差了10个点。但是去年大家知道一季度甚至二季度美国麻痹大意,包括采取的抗疫策略去年美国是不成功的。美国一直到去年底今年初改变了抗疫策略,当然大家知道川普失败是因为抗疫失败,去年底今年初疫苗接种,美国开始走出了低谷。

  看世界经济一个很重要的特点就是中美经济的错位,或者说双周期,以前不存在,以前在全球化背景下大家复苏都复苏,加息都加息,现在不一样了。

  但是大家也争议,即使美国面临如此严重的通胀,恐怕美国的货币也是易松难紧,历史上有鹰派美联储主席像沃尔克,只要通胀起来货币就紧,改变了1972年布雷顿森林体系崩溃后全球对美元的不信任。这一次拜登起名鲍威尔继续担任美联储主席,我认为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延续美国偏鹰派、偏温和的货币趋向,后面拜登好几个事还没干。当时他承诺了三件事,第一件事对富人征税,第二件事对穷人减税,第三件事刺激基建,在新一代信息技术、新基建、绿色能源、低碳经济领域与中国竞争,1万亿多亿印钞票。

  看中国的情况,中国复工复产走在了全球的前列,经济从去年二季度开始复苏,去年中国经济增长是2.3%,很多朋友会问2.3%不高,但是我跟大家讲去年欧洲、美国是大幅负增长,超过美国增速将近10个点。我再说一个数据,2019年的时候,中国相当于美国经济规模66%,到2020年末相当于是70%以上,一年时间中美经济规模缩小4个百分点。

  全球经济这么差,贸易基本都中断了,中国出口高达两位数,原因是什么呢?很简单,中国抗击疫情相对比较成功,中国有世界上相对最完整的供应链。

  第二个关键词,稳增长。在今年初对房地产采取了三道红线,包括地方债务的15号文,金融收紧,今年M2社融是明显回落。从今年5月份以后经济开始放缓,今年进入8、9、10月份经济出现加速放缓迹象,看到最近国务院常务会明确讲,经济出现了新的下行压力,重提“六稳”“六保”。稳增长、稳投资、稳就业等等现在重提,面对经济新的下行压力,未来稳增长是国内经济以及国内财政货币政策的主线。

  最近地方专项债发行出现反弹,未来基建投资将略有回升。央行出台了高达万亿级的碳减排支持工具,因为房地产老基建和重化工时代已经落幕了,未来20年靠新能源、新基建、数字经济来代替过去的房地产、重化工业和传统行业,新的三大支柱已经越来越明显。

  我们看到货币政策从以前刺激房地产变成现在刺激新基建、新能源,碳减排支持工具给了一万多亿的降息再贷款,利率很低,后来又给了两千亿支持煤炭清洁使用。大家留意中国经济在新一轮稳增长的背景下,也在兼顾培育新的增长动能。

  未来中国经济正在启动新一轮稳增长,财政货币政策对市场、投资者将更加友好。

  第三个关键词,新基建。中国经济结构正在发生最近20年以来最大的变化。大家想想20年前,中国经济成长性行业是什么呢?是1998年房改,2001年加入WTO,尤其是快速城镇化发展,资本市场讲的“五朵金花”,钢铁、建材、冶炼,是20年前中国经济发展的驱动力。到了今天中国传统经济像房地产遇到了转型的挑战,一定要实现软着陆,因为占比还非常大,与此同时装备制造业高科技行业保持了高速增长。在全球包括中国经济这两年面临疫情的背景下,可以看到中国的高新技术行业保持了两位数增长,这些高新技术行业具体是数字经济、新能源,看到中国的新能源车出现了爆发式增长,看到新能源行业的电池龙头公司突破了1万亿市值,美国首富也是新能源领域诞生的。

  今年前三季度新能源汽车销了210万辆,根据中汽协预测,今年突破300万辆。这个行业像2000年初房地产、重化工业,每年翻倍增长,最大的阻力是缺芯片、产能不够,根本不缺市场。中国每年销售汽车大约是2500万辆,如果今年300万辆渗透率超过10%,按照工业消费品发展的规律一旦超过10%就进入爆发式增长。从0到10%可能需要10年,从10%到30%可能只需要3-5年。可以看到这一行业出现爆发式的增长,而且新能源链条是万亿级的赛道,上游材料、中游三电技术、下游整车制造等等。

  “长滞胀”,年初美联储主席鲍威尔认为通胀是暂时的,货币会继续宽松支持美国经济的恢复,但是现在美联储不得不承认通胀可能不是暂时的。通胀不是暂时的是什么?可能在相当一段时间存在。政客的话大家姑且听之,从经济学上来讲事情非常简单,放了这么多年货币还想通胀是暂时的,违背不是最基本的经济规律,违背的还是能量守恒定律。

  货币超发,这是一个全球货币超发的时代,年初大家知道世界宏观经济圈讨论一个词,“MMT”现代货币理论,就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靠放货币来解决,包括财政赤字,也可以称为“货币万能理论”,这是非常危险的理论,为什么被热议呢?因为是政治家需要,很多国家政府需要这样的理论。大家知道中国没有这样,但是像美国、欧洲一些国家债务高企的国家,可能面临到货币超法的陷阱。

  全球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面临通胀,大家有没有感觉到今年不仅大宗商品在涨,除了猪价没涨都涨了。最近菜价也在涨,明年中期前后猪价也可能会涨。猪周期3-4年,从今年初猪价掉下来已经一年。

  为什么我们面临全球大滞涨,原因是什么?看这张图(PPT),黄色这条线是美国的广义货币量增速创了20年新高。超发货币有三种手段,第一种是零利率、负利率,价格手段,这几年欧洲是负利率,美国是零利率。负利率是罚息,欧洲一些国家负利率。为什么出现?政府或者中央银行鼓励居民去消费,鼓励企业去投资,别把钱放在银行。第二种手段是QE,去年川普政府推出了无上限QE,美国就业有问题不断印钞票,买企业债券和商票,直到今年11月份美国提出逐步退出美联储购买债务的规模。美联储直接印钞票买企业债券,货币超发。第三种手段是“直升机撒钱”,在家里什么事没干,直接在账户上发几千美元,鼓励消费,甚至固定时间半年不用失效。大家发现,去年美国经济负增长,但是美国房地产、大宗商品、股市甚至比特币暴涨,就是因为货币超发。

  美国广义货币供应量增速创了20年新高,中国这一轮货币控制的效果还是非常好的,没有像美国一样这么不负责任。我们广义货币供应量增速大约是8%-10%。中国过去也是货币超发,这几年刚刚降下来。这就是金融去杠杆,在过去10多年这个曲线可以拉更长,拉到90年代,可以看到中国M2增速年均增长15%。中国过去二三十年广义货币供应量以15%速度在增长,对每个人意味着什么?对做资产配置意味着什么?我先给大家简单说。

  如果这个社会以每年15%的速度印钞票,意味着现金类资产,现金或者银行活期存款以15%速度贬值。

  今天是黄金峰会,世界货币体系讲起来很简单,最早大家知道金本位,那时候超发货币很难。中国古代有铜钱,后来由大钱变成小钱就超发货币了。但是在金本位超发货币很难。后来二战以后建立了布林顿森林体系,新的货币体系诞生了,代表战胜国的利益,什么概念呢?黄金与美元挂钩,世界上所有的货币与美元挂钩。以前叫美金不叫美元,世界各国有美元储备,可以换成黄金。但是很遗憾二战以后,美国在世界当中经济重要性下降,美国的货币纪律不行,到处乱打仗,大量的债务上升,世界各国不再相信美元能够兑换黄金。像法国等等不断把他们所持有的美元换成黄金,当时尼克斯总统时期,一看这样兑换下去美国的黄金储备不足以支撑黄金的兑换,在1972年宣布不再与黄金挂钩。美金从黄金变成美金,现在拿的只是一个纸钞,全球进入到信用货币的时代。

  进入信用货币时代,印钞票不用受束缚,1972年以来尤其是在过去几十年,全球进入到大幅货币超发时代,中国只是相对比较好,世界各国都是这样。当然我们没有时间展开讲,这带来了一系列的问题,在过去四十多年,全球资产价格的上涨是非常猛烈,也成就了像巴非特这样的人,也带来了全球贫富差距、收入差距拉大。现在全球基尼系数相当于一百年前的水平,创了历史新高。

  最近大家所看到的国内舆论事件、媒体事件,背后深层次的是民粹主义回潮,包括美国川普现象、逆全球化、中美贸易摩擦等等,都是因为民粹主义的回潮。背后的原因是什么呢?背后的原因就是货币超发所带来贫富大幅拉大,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和意识形态。

  最近这几年中国通过金融去杠杆控制货币。但不可否认在过去几十年中国也是以年均15%的速度在印钞票。我再说一个数字,大家猜一猜过去四十年,从80年代到现在中国广义货币供应量增长了多少倍?有没有朋友以前算过?增长了418倍!中国的实际GDP增长了256倍。如果用货币供应量减上实际GDP增长就是货币超发率,每年以6.1%的速度在超发货币。十几年前2008年北京房价也不过1万块钱,增长了8-10倍,二线城市杭州、成都、博鳌的房价十年涨了多少,包括三亚房价现在都三万多,博鳌有的也两万多。大家想想80年代有钱人的象征是什么,那时候叫万元户。

  “新基建”正成为中国新的增长引擎,十四五规划包括政府工作报告都提出。新基建是有时代烙印,以前的新基建是修路、架桥、建机场,现在的新基建是新能源汽车、充电桩、数字经济、人工智能、工业互联网、数据中心等等,包括民生和制度的新基建。

  中国在清洁能源、互联网覆盖、研发强度、基础教育、单位GDP能耗、PM2.5跟发达国家还有差距,这差距意味着我们的潜力。未来中国经济新的支柱产业大概率可能会在新能源包括数字经济这些领域诞生,而且这些领域大家知道中国还是有一定的优势,这也就是为什么公共政策正在发力的地方。从1G、2G到现在5G,5G新型信息基础设施为智能经济的发展和产业数字化转型提供底层支撑。互联网发展的尽头就是元宇宙,什么叫元宇宙呢?比如今天开会大家都不用现场了,戴一个眼镜,线上会议比如各种视频系统,还是静态的,戴上每个人的表情,甚至给朋友拍拍肩膀都能感觉到。新一代信息技术出来以后,未来无人驾驶、共享出行都会出现,带来的产业都是万亿级的。

  刚才讲到新能源革命,第一次能源革命是蒸汽机带来了火车和煤炭大规模使用,第二次能源革命是内燃机的发明,带来了汽车和石油、天然气大规模使用。第三次能源革命是电动车尤其是动力电池的发明,带来了可再生能源的大规模使用。

  大家知道第一次能源革命英国超过了荷兰,第二次能源革命美国超过了英国,第三次能源革命中国有可能弯道超车。中国正在发展新能源,我们经常讲正在下一盘大棋,新能源很可能是最大的一盘棋,关系到我们的能源安全、全球科技竞争制高点,以及中国经济的新引擎、新支柱、新未来。中国的石油依赖度70%,大部分石油靠进口。大部分石油进口从马六甲海峡,从中东进口。大家可以看到如果哪天地缘政治存在不确定性,现在中美贸易摩擦,美国把中国作为最有力的战略竞争对手,中国70%的石油进口可能面临挑战。大部分的原油又是被交通、汽车领域使用,如果未来能源转为可再生能源,比如说光伏、风力发电就会不再那么依赖外部的能源。

  大家知道中国多煤少油,中国有一个资源非常丰富,在西部大沙漠,那些资源将是太阳能发电的沃土。

  刚才讲中国新能源车也是爆发式增长,中国的电池已经占据了前三强之一,而且像宁德时代成为了销冠,像我们比亚迪也是不错、排在前面。新能能源最重要的技术是电池,也是最大的成本和重量。新能源车的销售新势力快速增长,比亚迪、蔚来、小鹏等,我们已经干了一二十年,而且在全球相对比较领先。

  这是我讲的主要观点,大致给大家做简单的总结,世界经济是中美的双周期,国内未来一年主要逻辑应该是稳增长,国家释放了非常清晰的信号,稳增长主要的抓手是新基建。在发展新经济、新能源、新基建、数字经济的同时,要让传统行业,尤其是房地产相关行业实现软着陆。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深信市场经济的理念已经在这个国家扎根,中央领导集体展现了推动改革的勇气和决心,我们深信经过改革转型之后的中国经济前景将更加光明,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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